什么最重要和什么更重要 | 安皮瑞卡

in #incerto5 years ag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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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童节时,我突然想到两个问题:

1、人生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?

2、当下能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?

我把它们说给朋友听,朋友反问,这两个问题哪个更重要。我说:“第二个吧。”

什么最重要

这个问题并不复杂,当下能做的最重要的事,唯一有效解是手头的任务。之于我,就是写好这篇文章,具体的答案因人因事而异。

当然,这个问题需要被追问,写作过程中最重要的事是什么?通常回答是产生心流。心流就是一种忘我境界,全身心投入、思考和享受的状态。另一个可以令我产生心流的事情是,做菜。

再以投资为例,它主要分为三个部分:配置、择时和择股。对于普通人来说,最重要的是做配置,不要相信自己选股的眼光。对于专业投资人,最重要的是择时和择股。凯恩斯说,买股票如选美。你希望买入的股票会涨,和你预测谁会赢得选美没有不同。当你在猜测别人的时候,别人也在猜你。这时你发现,市场会出现某个聚焦点,在这个点上形成最大合力,推动市场前进。

一些人预测市场会怎样,只是需要一个聚焦点,而这个聚焦点正是市场等待的理由。在中国股市,这个聚焦点通常是政策。在加密货币市场,就是比特币价格。这可以解释这两个市场经常出现暴涨和暴跌行情,因为影响因素太过单一。

对于个人生活,聚焦点就是实际有效的行动,这是最重要的事情。

大学时候,我经常和老王一起在周末外出骑行。当时计划毕业时去骑行青藏线,从中国东部跨越两千公里到达茫茫高原。这是一件远大的事情,我们抱以期许。后来渐渐忘了这茬。残酷的是,分别之际,看着各自巅峰状态的体重和臃肿的人生理想,互嘲笑当年豪言,然后散场。

现在想来,比起实现一个远大计划,周末的骑行才是当时最重要的事情。我现在依然记得骑行途中的风景,在镇江汽渡上看落日踏着江水远去,在句容山路上从长坡飞驰而下,在夜幕中寻找立在南京长江大桥上接应我们的驴友。

和菜头说,完成度比灵感重要。对我们来说,真正有结果的是有目标的行动,而不是有目标的计划。现实通常跟设想的不一样,指责现实没匹配设想,或设想没跟上现实,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。做一个理性乐观的行动派,发现当下的聚焦点,将自身力量收敛到其单一维度上,大力出奇迹。这是当下最重要的事。

再补充一个小故事,这是我从一个微博大 V 那里听来的。

某天,这个大 V 在微博上发表对某体育明星的看法,有质疑没有表扬,结果引来其粉丝的围攻。正当他准备继续迎战时,发现攻击量呈断崖式下跌。后来发现,时六点过半,明星的粉丝可能正忙着下班回家。

这个故事告诉我们,在这个时代,分心是常态,聚焦于当前的行动未必是件容易事。

什么更重要

发现[更重要的事],第一靠比较,第二靠深入,第三靠选择。本质还是选择。

比较,是当下在这件事、这些条件间比较。

比如租房子,我们希望租到便宜安全又方便的房子。显然,这三者之间总有矛盾,安全方便必然不便宜,剩余同理。如果你是上班族,那么优先考虑方便和安全;如果你是自由职业者,那么牺牲方便,住到环境优雅的郊区更可能是你的选择。如果你是款爷,当我没说。一般来说,在日常的事务中,我们本能地知道自己需要用什么来换什么,这是一个先比较后取舍的问题。

但总有比租房子更棘手的事情,这个时候,只有深入,我们才能发现更重要的事情。

还是投资的例子,在这个领域,我们经常要用到第二层思维。举个例子,第一层次思维说:“这是一家好公司。让我们买进股票吧。”第二层次思维说:“这是一家好公司,但是人人都认为它是一家好公司,因此它就不是一家好公司。股票的估价和定价都过高,让我们卖出股票吧。”

遇事多想一层总没坏处,但不要因此陷入阴谋论的泥沼。多多想想眼前事情的真实情况、发生逻辑,以及可能发生但实际上没有发生的情况,这是比事情本身更重要的事情。

如果把时间放长,在我们长大的过程中,人生的问题不可能毕于一役,后面总会出现更重要的事情,和无尽的探索。诚实一点,无非如古语所说:侍女问姻缘,书生问前途。放在今天的社会,就是结婚、买房和生孩子。应该说,在很大程度上,我们还是被世俗观念推着往前走。这些不能算得上我们人生中更重要的事情,这些是基本的事情。

爱情和婚姻,健康和财富,事业和前途,职位和薪水,知识和文凭,手艺和工作,美德和生活。我们的人生随机地散落在对照要素中,既未必是单一的前者,也未必是单一的后者,这正是人生博弈容易出彩的地方。你可能选择做那样的人,但你也不可避免地去做这样的事,唯一重要的事情是,时刻记得自己人生中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。

塔勒布在《如何变得坚不可摧》里说“我不住地打量着将来属于我自己的坟墓。对于一名已有了最后归宿的人,黑天鹅不会那么轻易地打垮他。”在我们年老之时,更重要的事情不就是选一块大小风水都合适的墓地吗?

罗伯特·海因莱因在《时间足够你爱》里有一段很感人的描述,我抄写如下——

一个人应该能够换尿布,策划战争,杀猪,开船,设计房子,写十四行诗,结算账户,砌墙,接脱臼的骨头,安慰濒死的人,服从命令,发布命令,携手合作,独立行动,解数学方程,分析新问题,铲粪,电脑编程,做出可口的饭,善打架,勇敢地死去。

哪一个是更重要的事情呢?这里没有答案。在今天,在台风天能够通马桶是同样重要的事情。

这段话后面还跟了一句“只有昆虫才专业化”,充满着对现代社会精细分工的痛斥和鄙夷。它造就了无数个单调到没有更重要的事的人生。人生中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?可能就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的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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