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疾

放下電話,蘇菲把座椅調低,躺了好壹會。她睡著了,又壹次夢見恩。這是她第四次夢見他。

恩坐在壹個高高的鐘樓上,擺著巨大的尾巴,紅色的鱗片壹顆挨著壹顆,蘇菲以壹個懸浮在半空中的視角看著那些鱗片的構造,然後註意到恩在唱壹首歌,聽不清,或者沒聽到,但是知道他在唱壹首歌。

醒來後,蘇菲下車伸了伸懶腰,又上車開回了家,還有壹個小時,她快速地沖了澡,淡妝,香水,若有若無的那縷香氣足矣迷惑任何壹個心術不正的男子,哈哈,蘇菲胡思亂想著穿上壹年前的那件慵懶的毛衣。她最愛的壹件毛衣。

到雅瑪咖啡門前停好車的時候剛剛好六點,蘇菲偶爾會有壹種錯覺,以為她要見的是壹個自古代穿越而來的粉面白衣少年,接著大腦裏就會浮現出記憶裏他眼鏡下皺紋的模樣,她會開心地笑壹下,世間最溫暖的相遇不過如此,世間最溫暖的相處不過如此,世間最幸福的期待,不過如此,就在這樣的期待裏走向未知的巔峰,她知道那會是異常平淡卻又異常出奇的壹幕。

走進咖啡廳,蘇菲壹眼看到了坐在角落靠窗位置上的恩。第壹眼很陌生?但只是那壹瞬,很快蘇菲腦子裏關於恩的所有形像都定位在眼前的這張臉上。蘇菲心跳加快,甚至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已經微紅。恩扶著桌子站了起來,微笑著向蘇菲示意,蘇菲回以領著卻也調皮的微笑快步走向他。來到桌前時,哪了向恩伸出手:“妳好,老朋友。”

蘇菲的眼睛裏壹定閃著光,因為那幾分鐘,周圍的壹切都是亮晶晶的,或者是因為恩,他的銀灰色襯衫在發光,他黑亮的短發在發光,他的眼鏡,還有他的眼睛,都在發光。

恩把扶著桌子的手擡起來與她相握,那只手,溫暖,有力,帶著些微的電流,直達蘇菲的心底,蘇菲真想壹直握著那手呀。突然,她發覺什麽地方不對勁?恩的腿受傷了嗎?現在他壹只手扶著桌子,向前微傾著倚住桌子,微微笑著。

蘇菲看到了他身邊椅子上靠著的兩根拐杖,蘇菲的笑容凝固下來。恩依然含著笑。

她上前壹步扶住恩,讓他坐下。
“妳的腿怎麽了?受傷了嗎?什麽時候的事?因為這個?怎麽不跟我說呢?”蘇菲發覺自己問了太多的問題,這樣不對,不對,蘇菲沒有松開扶住恩的手,她想看恩的腿,更想看他的眼睛,她有些不知所措。

“妳先坐下,蘇菲。”恩溫柔地對蘇菲說,恩的聲音很輕,卻有壹種讓人平凈下來的力量。

看蘇菲坐下,恩喊了服務員,點了兩杯卡布奇諾。

然後,用他純凈的眼睛,看著蘇菲。

“妳變得更漂亮了。才剛回來,要倒時差,妳應該好好休息才對。”

“哎妳快跟我說啊,到底怎麽回事。”蘇菲急得快哭了。

“蘇菲,對不起,我不該隱瞞妳,只是,我沒有找到適合的時機......”恩看著蘇菲,毫無閃躲,自信,溫柔,像壹個真正的紳士。

“妳說什麽?”

“我的腿,是從小殘疾。”

(《蘇菲的另壹個世界》1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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